Nord Modular模拟合成器终结者

来自：◆　文:程伊兵

Nord Modular是来自瑞典，屡获大奖的著名电子乐器。分别于1999和2000年获得国际行业协会和专业博览会的大奖。其极具特质的声音、音色制作方式上令人拍案的创意、甚至其具有浓郁欧洲风格的外型，都得到了专业界普遍的认同和赞誉。同时，它也引发我们思考一些问题：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其成为回归模拟“复古”风中的佼佼者之一？Nord Modular和它所代表的理念是否是软件方式和硬件方式＊对立的终结？
所谓“复古”是指在电子乐器发展早期，模拟合成器独霸天下，后来随着各种声音合成原理的应用，尤其是采样技术的普及使得模拟合成器几乎销声匿迹，近年来又重新活跃于电子乐器家族中的现象。要回答什么是使Nord Modular成为“复古”风中的佼佼者的原因这一问题，我们应当先去找一找“复古”的原因。
从理论层面上看，首先“复古”是在声音制作理论没有定型这一前提下的必然现象。我们知道，在声学上，对音色的定量表示仍然是多维度的。正因为如此，诸多的音色制作理论，无论是减法合成、加法合成、FM调制、共振峰合成、采样等都是根据声音某个维度的特质进行声音制作的。不仅如此，甚至在定量声音表示的基础层面上都有不同的理论，如与传统傅立叶合成理论完全不同的粒子合成(Granular Synthesis)理论。在声音制作理论没有定型这一前提下，正因为各种声音制作理论都不够成熟、完善，在实践中，当人们热衷于采样技术带给人们的惊喜而一哄而上的时候，由于采样技术的不成熟带给人们的失望同时使人们倍感困扰。人们从一种理论转向追随另一种理论是很自然的，追随传统合成理论带来的模拟合成器的复兴也就没有什么值得我们大惊小怪的了――“复古”是在声音制作理论没有定型这一前提下的必然现象。
其次，在以傅立叶理论为基础的合成体系中，各种合成理论从来就没有摆脱模拟的方式――模块式合成方式。减法合成、加法合成、FM调制、共振峰合成甚至采样合成，虽然原理不同，而且大都不再使用模拟信号进行声音制作。但是它们都是将振荡器、滤波器、包络发生器、控制器以及效果器等不同的模块，根据各自不同的原理进行不同的排列组合从而进行声音合成的。可见，它们从来没有屏弃基本的合成方式――模块式合成方式。因此，与其说模拟合成器在数字时代的回归是“复古”，到不如说是模块式合成方法的新的变型。
正如Nord Modular的意译名称“北欧模块”中的“模块”二字所呈示的，它正是将模块式合成方式发挥得淋漓尽致的代表。Nord Modular提供了声音合成所需的各种模块，包括输入/输出模块、振荡器模块、低频振荡器模块、包络模块、滤波器模块、混音器模块、音频编辑模块、控制模块、逻辑模块以及音序模块。更重要的是，我们可以任意、自由地组合这些模块！我们只需通过虚拟的连接线将我们需要的模块连接起来即可。这一点使Nord Modular和其它电子乐器比较起来，具有其它乐器无法比拟的先天潜质。
各种模块(共计100个，且这些模块的种类及数量随着升级将逐渐增加)提供的丰富功能使得多种合成原理的应用成为可能。以振荡器为例，Nord Modular不仅将振荡器分为主振荡器和从属振荡器，而且提供诸如噪声、打击乐、共振峰甚至声谱振荡器等多种特殊振荡器，使得Nord Modular成为目前为止唯一一种可以在底层自由地完成减法合成、加法合成、FM调制、AM调制、环型调制、共振峰合成等多种合成方法的电子乐器。
另外，方便快捷的实时控制能力也是Nord Modular的特色之一。如其可以通过一个旋钮同时控制25个参数的方式轻松地实现声音间的变型(Morph)。如此宽泛地合成理论涵盖面；如此自由、强大的合成能力；如此方便的实时控制……。难怪其成为目前回归模拟“复古”风中的佼佼者！
由上，Nord Modular成功的原由，关键是该乐器的设计从根本上“赋予”了各模块自由。以往，如此开放、自由的环境我们只有在软件方式的计算机音乐语言中才能实现。我们知道就声音制作层面而言，软件方式一直是计算机音乐中常用的计算机音乐语言，如著名的Music #家族的代表Csound(当然，Csound不仅仅是声音制作工具)采用的声音制作方式。其特点是灵活、自由，在声音制作理论以及具体合成手段上几乎不受任何限制；硬件方式一直是电子乐器，尤其是数字电子乐器所采用的方式，即将某种或某几种模块的组合方法(算法)固化在硬件中，以便方便、快捷地制作合成声音。两种方式各有所长，软件方式不具备硬件方式的方便、快捷和强实时能力；硬件方式不具备软件方式的灵活和自由度。由此引发我们对另一个问题的思考：在软件方式与硬件方式的对立中，Nord Modular扮演了什么角色？
如果要解决软件方式与硬件方式的对立，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将它们结合起来。目前有一些电子乐器采用了硬件、软件结合的方式――硬件合成器加音色编辑软件。但令人遗憾的是，这些音色编辑软件不能提供软件方式的灵活与自由度，而只是对硬件合成器的辅助、补充。原因是它们没有“赋予”模块“生命”――能够自由组合的模块。Nord Modular则不同，在Nord Modular中，软件方式和硬件方式被巧妙地对立、统一地结合在一起。
Nord Modular也是由两部分组成的，一部分是它的硬件部分――带键盘(Nord Modular Key)、不带键盘(Nord Modular Rack和Nord Micro Modular)的合成器；另一部分是它的软件部分――编辑器(Editor)。通过硬件合成器可以方便、快捷、实时地编辑控制声音；通过在两种平台(PC和Macintosh)上都可以运行的软件编辑器可以任意组合模块，灵活、自由地制作合成声音。更有意思的是，其硬件合成器可以被看成是一块活动硬盘――当复杂的软件声音制作过程结束，将声音合成数据传导致硬件合成器上后，其硬件部分可以完全脱离软件和电脑而单独使用。这一点使软件、硬件的结合变得有意义了。这样，Nord Modular既拥有了软件方式的灵活与自由度，又具备硬件方式方便、快捷的强实时能力，软件方式和硬件方式被巧妙地对立、统一地结合在一起。这不能不令人拍案称绝。
至此，从表面上看，Nord Modular将软件方式和硬件方式被巧妙地对立、统一地结合在一起似乎是软件方式和硬件方式对立的终结，但任何事物只有在其成为历史之后才能是定论。
首先，正因为Nord Modular所具有的超级能力――自由的声音制作空间，因此在硬件指标上有许多不尽人意之处，如发音数、声部数的局限等。由此给实际应用中带来的不便对其进一步的推广起到了反作用；其次，其不能象绝对的软件方式那样做到绝对的自由，如不能无限制的使用振荡器、某些模块在同一音色中只能出现两次等。由此使对软件方式“发烧”的音乐家们感到美中不足，甚至有时在某些特殊情况下显得捉襟见肘；再者，从无论是减法合成、FM调制还是物理仿真等声音制作理论，无一不是通过硬件合成器被大家认识、接受从而得以推广这一事实看，音乐家们向来喜欢方便、快捷的硬件。虽然Nord Modular的硬件部分可以单独使用，但其声音的制作主要依赖其软件编辑器。图形化的界面只能带给音乐家们更多的直观性而不能省去声音制作的繁复、困难。让所有的音乐家们统统放弃方便快捷的传统合成器，投入到繁复、深奥的声音制作环境中去，显然是有许多困难的。
总之，Nord Modular由于其卓越创意带来的超群能力，在当代众多的电子乐器中，大有“镆铘既出，谁与争锋”之势。但自古以来曲高和寡，由其自身的局限和目前音乐家们的状况看来，这“神来之笔”是否能够得到更多人的赏识似乎并不是什么定论――前途光明，但变化叵测。做为回归模拟“复古”风中的佼佼者之一的Nord Modular和它所代表的理念是否能够成为软件方式和硬件方式对立的终结者呢？让我们拭目以待吧！不过在这一天到来之前，将Nord Modular请回家――亲自尝一尝梨子的滋味不更好吗？